catoi

　
　三月一日　天氣　陰
　
　這天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年前我待過的那個診所曾出現的病患
　他灰灰瘦瘦的　所有的心情都淡淡的
　在這個世界上　他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但是他還是很努力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一年前　我在診所看到他
　他的情形相當的糟糕
　若是要評估病情嚴重性　那他大概是屬於絕症末期那樣吧
　好像隨時都會化成一團煙　消失在我們面前
　我拿著病歷表　坐在醫生後面　悄悄的觀察著眼前的他
　他拒絕了醫生的關心　聽不進任何一句話
　但是當我拿給他藥水的時候
　他卻流著眼淚　喝下了
　不是因為苦　或許他想要的　就只是一份關心吧
　我那時候是這麼想著的
　
　後來他也到了診所幾次
　我們也曾經私底下有過幾句對談
　其實他是個很天真的孩子
　對　不管外表或是內心
　他都只是個孩子
　如此的脆弱　卻又努力著讓自己活在世界上
　小小的腳掌　支撐著小小的身體
　走在一條鋼絲上　搖搖欲墜　岌岌可危
　即使如此　他仍堅強的面對強風
　但是臉上的恐懼　他卻不懂得掩飾
　身旁沒有人幫助的孤獨　他也不懂得訴說
　
　之後　他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年多
　在這之間　我離開了那間診所
　沒想到居然還能在見到他
　意外的邂逅　又控制著我的心情
　他身上的深灰色一點也沒改變
　他現在還在尋找著能接納自己的同伴嗎？
　他還是一樣愛哭　難道他還不懂得堅強的道理嗎？
　這樣是活不下去的啊
　
　下次遇到他　我一定要跟他講這個道理
　但是　他會不會又掉下眼淚呢？
　就像今天的我一樣
　剛剛回家照了照鏡子
　我身邊也繞著一些冷灰
　但卻又那麼空虛的溫暖
　那時覺得　除了哭以外沒別的慾望
　
　會不會在毫無預警的狀態下　我也被傳染了那種灰？
　他也是那樣的感覺嗎？
　
　灰色細胞
　
　
　
　

　
　悄悄的　我聽見你悄悄的走近我
　對我說聲Hi
　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　我一開始還沒辦法習慣
　回頭看　確定了是我印象深處　那個抹不去的記憶
　
　
　那顆不起眼的　灰色細胞
　
　
　「醫生呢？」我隨口問起了跟細胞唯一有關聯的人
　「他走了。」細胞還是那個平靜的表情　淡淡的說著
　
　還是吐出帶著混濁的二氧化碳
　參雜在言語之間
　
　我不想問醫生去了哪裡　畢竟那時我不顧醫生的挽留
　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那裡　著實的傷了他的心
　不過很意外的　那時在診所最讓我有印象的患者
　居然會在此時此刻再次相遇
　
　「最近過的好嗎？」又是一個隨口提起的寒喧
　只是你　低頭不語　像是沒聽見我說話似的沉思
　身邊還是圍繞著一團灰色霧氣
　但是似乎　閃爍著一點　透明的水滴
　
　或許你還是認為這個世界沒有人能接受你
　或許你還是那樣的離群索居
　但我希望　你的出現是為了　帶著我　一起
　遠離
　
　你像是想透了什麼似的　說是要離開了
　我沒辦法像醫生一樣開處方給你
　雖然每次看醫生開處方都是一種極具趣味性的事情
　想摸摸你的頭的　右手　懸在半空中
　你為何總是在那零點零一秒向你的後方移動　閃躲
　忍不住的尷尬　讓我轉頭
　但卻意外的擋不住你受傷的眼神
　為什麼？明明這個舉動受傷害的是我
　你卻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
　想再回頭跟你說些什麼
　但就好像不想等我說出藉口
　你早就消失在灰色的空氣之中
　
　眼淚　滴了下來
　就像天灰時落下的雨滴一樣
　
　太陽不出來　雨就繼續滴著
　心情好不起來　眼淚　也停不下來
　
　
　
　

　

細胞：醫生，為什麼最近會那麼那麼冷？

醫生：因為冬天到了啊

細胞：我看路上都一對一對的在取暖呢

醫生：是啊，所以呢？

細胞：（笑）那誰可以跟我一對，一起取暖呢？

醫生：這你就得自己去找尋了，不能總是把自己封閉呀

細胞：可是跟我一樣的細胞，都是封閉的，我找不到他們哪

　

醫生：下一位

　

　

處方

寵物店會員卡一張

各式寵物飼養方法大全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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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寒冷的冬天，細胞走進了醫生介紹的寵物店

他看到了許許多多可愛的貓狗，老鼠跟兔子

可愛的動物們讓細胞很心動，一度想買一隻回去陪著自己

但是一想到如果養了，總有一天會面臨死別

細胞就覺得，還是自己孤孤單單的好了

　

於是細胞回家了

　

回到家抱著自己的膝蓋

享受著伴隨冷風降臨寂寞

　

　

細胞：我發現了一件令我很開心的事

醫生：喔？說來聽聽

細胞：我發現外太空中的隕石們都是灰色的！

醫生：那是因為他們是外太空的灰塵哪。

細胞：不，那是因為上面住滿了灰色的細胞

醫生：下一位（笑）

　

處方

天文望遠鏡一只

觀星盤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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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細胞，顯得特別興奮，是因為他發現了自己其實不孤單這個消息嗎？

白衣護士被他的愉悅感染了，但是，卻怎麼還是覺得帶了一點悲傷？

護士問了，為什麼細胞連在高興的時候都會帶著憂鬱？

那是因為，就算是同伴，那也是好幾萬光年的對面吧？

那是不是代表，我還是孤獨的？

細胞回答著

　

到最後，這個天真的發現

只是讓細胞跟著外太空的細胞

對看著

更顯得自己寂寞罷了

　

 　

醫生：今天過的好嗎？

細胞：好是好，但總是聽到很大聲的音樂在耳邊繚繞

醫生：所以你才帶著耳機嗎？

細胞：啊？

醫生：難道不是嗎？

細胞：原來我一直帶著耳機啊！（恍然大悟）

　

處方：

耳塞一對

鏡子一面

　

醫生：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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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要細胞放自己自由

別再理會煩惱過自己的生活

解開那些自己綁住自己的枷鎖

但是細胞只是笑

笑著說"謝謝,我知道"

就像他面對醫生跟白衣護士時一樣的表情跟字句

　

他還是與人們不同方向

他還是掛著微笑在臉上

他還是總眼睛泛著淚光

他還是戴著耳機不拿下

他還是在路旁自顧自的唱

唱著屬於自己的悲傷

大口大口的吃著空氣，以為這樣就可以再這世界上多一分活著的証明

或許哪天，我也會想著跟袋鼠跳舞有多特別

或許哪天，我也可以知道怎麼用紅色蘋果跟紅色蕃茄調出紅色草莓

或許哪天，我也能夠吞著眼淚對著不屑的人類吐口水

或許哪天，我也像每個天才一樣，死在自己最散發光芒的那一刻

　

可是

哪天是哪天？

今天

我只是個灰色細胞罷了

　

細胞：醫生,我發現我最近喘不過氣來

醫生：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自己知道原因嗎?

細胞：或許知道...

醫生：那原因是?

細胞：我思念著某人

醫生：那你是戀愛了?

細胞：不,我是失戀了

　

處方：

面紙一打

聽不懂的搖滾樂CD一片

　

醫生：唉...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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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細胞無法克制的在每天夜裡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流淚

面對著許許多多的安慰,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而身旁人群來來往往,跟他似乎是不同時空不同世界

他就這樣每天渾渾噩噩,比以前更頹喪了好幾倍

這次醫生給的cd他不想聽

白衣護士看到這樣,她的難過心疼細胞知道

但是細胞寧願裝作不知道...

細胞沒有想過要自殺

但是他覺得他已經失去繼續活在世界上的理由了

他說他不在意明天他是否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於是

細胞的世界出現一片亮不起來的天空

　他看起來．．．更灰了

　

　

醫生：今天怎麼看起來那麼沒精神？

細胞：因為我忘了剪頭髮

醫生：你平常出門就會剪頭髮嗎？

細胞：不，只是已經該剪頭髮我卻沒剪

醫生：哦，那你今天是不是該去剪個頭髮？

細胞：或許我明天就會去剪了

　

處方：

剪刀一把

鏡子一面

美髮雜誌一本

　

醫生：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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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護士在窗外看著灰色的細胞

細胞的頭髮遮住了整個臉，讓他看起來更灰暗

而細胞，藏在劉海下的那雙眼睛

不時的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

偶爾，卻也露出了一絲絲寂寞

無法被捕捉到的求救訊號

叫灰色細胞該如何是好？？

　

　

醫生：你最近都在想些什麼？

細胞：我都在想我做錯了什麼．．．

醫生：那你想到了嗎？

細胞：嗯，我想到了

醫生：那你覺得你做錯了什麼？

細胞：我錯在不該思考這個問題

　

處方：

隨身聽一個

灰色的ＣＤ一片

　

醫生：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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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細胞離開了診療處，經過加護病房，繞過急診室

與病人護士擦身而過，背著掛號處，走離醫院

他現在在想．．．那我有做對什麼過嗎？

 　

白衣護士看著灰色細胞的背影，輕輕的嘆了口氣

　

灰色的細胞更灰了，他發現自己不該去找醫生的

但是他需要什麼需要誰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現在正聽著灰色的歌

他滴下灰色的眼淚

　　

　　

醫生:你哭了嗎?
細胞:沒有我沒有
醫生:不然你在角落做什麼?
細胞:因為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醫生:你想聽到什麼?
細胞: ...醫生...你說什麼?我聽不到ㄝ

處方:
紅血球的關心一帖
挖耳朵的耳扒子一隻

醫生: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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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躲在角落的細胞,灰色的細胞,他們說我已經死了
為了確定自己的生命跡象所以我來看醫生,在門口的護士的眼神我好討厭
是一種我排斥,不敢接受的東西...他說我需要朋友,我不是缺朋友,他錯了
號碼跳到44號,我坐在醫生面前,講了幾句話,可是醫生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只知道紅色的糖漿喝起來很像眼淚,咦?是誰在糖漿裡面加了真正的眼淚?
是我嗎?

　　我是在醫院值班處理掛號病患的白色護士,今天看到的那個灰色的細胞
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我想他真正需要的或許不是醫生,而是一個朋友,
我從他的眼睛看的出來那份孤單,我把我想的跟他說了之後,
他看著我,眼淚就掉出來了,他說他有朋友啊
可是我看起來一點也不這樣覺得。

　　我是灰色細胞的主治醫生,這類的病患我該怎麼處理我應該很清楚
他須要的人由他自己決定,我幫不上忙,這不是見死不救,
他不自己想開,都死了我怎麼救?